紫狐纪

#汉化精翻：沫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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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9

可疑的绯红依次晕染着塞萨尔的后脖颈与脸颊，甚至，连那双微微颤动的墨黑瞳孔，也始终未敢正视我。

 

“哦哦——”

 

我故意拖长了句尾，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。

 

“所以你的意思是，我说错了？”

 

“啊，唔......”

 

他坐立不安到惹人怜的程度。所以，到底为什么就不愿说实话呢？

 

我强忍住笑意，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，转过身去。

 

“那样的话，就当我自作多情好了。忘了我刚说的话吧，我该回去了。”

 

我把地图挂回原处，然后朝门口方向走去。

 

当然，为了给他留下挽留我的时间，我是以龟速前进着。

 

“等一下。”

 

如我所料，塞萨尔果真抓住了我的胳膊。我紧压着即将升天的颧骨，假装疑惑地回头看。

 

“怎么了？”

 

“其实......”

 

塞萨尔用另一只手挠着后脑勺，这个小动作与他以往送我花时的一样。他的脸，煞白煞红，脸色异常混乱。

 

最终，似是在为自己打气一般，他深吸了一口气。

 

“是的，你说的没错。”

 

“嗯？”

 

“你说的是正确的！”

 

他的声音大幅增大，热气似要冲破涨红的脸皮。

 

骤变的音调，把门外的侍从长也吓了一跳，怀疑地回头看了看。

 

 

 

我忽然想起了上次问塞萨尔为何不愿离婚时，他的回答。

 

“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想说。”

 

没错，他分明就是这样给我答复的。

 

我径直质问。

 

“所以，你之前忍下没跟我说的理由，就是这个？要是你能从一开始就跟我坦白，后面也不会引发一波接一波的误会了，你也不用背负上这样的黑历史。”

 

“你换在我的立场想想，假如你是我，在那种形势下，你又会怎么说呢？”

 

他委屈地辩驳道。

 

我很快就意识到塞萨尔所指的形势是什么。那一连串的骚乱源头，就是因为那时的塞萨尔被告知我与诺亚有一腿。

 

所以，因为遭到妻子有外遇的打击，强烈的背叛感把想要敞开的心窗强行钉死了。

 

要是能直接问”你和诺亚同床的传言是真的吗？”，所有的误会就能在一瞬间被解决掉。但由于自尊心，他难以吐出这句难以启齿的问话，只能在心里憋着。

 

要是能早点坦诚谈清楚，一切就能明朗不少。

 

我的心，也莫名地感到堵得慌。因为在这未来的几百年里，可怜的塞萨尔大概都要继续背负着这黑历史。

 

“为什么总是把话憋在心里不说呢？心里不会闷得慌吗？对于之前的误会也如此。就是因为你不肯面对，结果才会弄得那么糟的。”

 

对此，塞萨尔弱弱地反驳道。

 

“你不也有憋着不说的时候嘛......”

 

“我？什么时候？”

 

“就是在问道追问你还有没有别的离婚理由的时候！”

 

我这才又想到了一件事。其实，问题的源头，引出在那次的合房日才对。

 

“不管怎么说，我们确实该离婚了。向你的解释到此为止。”

 

“......这就完了？”

 

“不然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？”

 

“比如......算了，如果你只是担心这些小问题的话，我会解决的，你不必在意。”

 

“怎能不在意？我......”

 

“我什么？”

 

“......我不能多说。总之，我们还是尽快离婚比较好。”

 

在那之后，对话中似乎出现了“是不是有了别的男人”的发言。

 

......所以，把这要点轻易忽略了的我，其实也有错吗？良心猛地被微微刺中。

 

 

 

“所以，你当时隐瞒起来的那个离婚理由是什么？”

 

我本想答，既然误会已经解除，你就没必要再追问了。但我接下来的那句话，却与我的主张截然相反。

 

反正，对于如今的塞萨尔而言，应该不会再去找皇帝追究了吧？我小心翼翼地坦白道。

 

“其实，是皇帝陛下指示我的。”

 

“皇帝陛下？你和那个老头子单独见面了？”

 

“是的，面对面交谈了。”

 

“那个老头为什么要单独召见你呀？”

 

“他，就......就只是想跟我聊聊吧？”

 

“所以我这不是在问你，你们聊了什么嘛。”

 

可以说了吗？

 

反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，再加上，塞萨尔似乎已经和皇帝达成了别的协议，应该，已经无碍了吧？

 

我终于把过往隐瞒的事说了出来。

 

在合房日之前，我曾见过皇帝，他希望我不要拖未来帝国继承人的后腿，让我识趣地放手......

 

我向塞萨尔坦白的内容，大致概括起来就如上述。

 

“他有向你指手画脚的侮辱行为吗？”

 

“完全没有。”

 

“没有言语上胁迫或者威逼？”

 

“没直接这么说......但大致有要是我不听他的话，就让我自己看着办的意味......”

 

“那个该死的糟老头。”

 

似乎从方才开始，塞萨尔的用词就渐渐地愈发过激。

 

其实，相比“糟老头”这样的形容，皇帝的年龄还算过于年轻，据我所知，他应该还不过50岁。

 

希望这句话不会被外传。

 

“那他怎么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起过？”

 

“当时，他似乎是想让你和诺亚决一高下的来着的。大概，是因为你后期的表现实在过于优异，完全满足了他，所以他也没必要再在你面前提起？”

 

“那你呢？为什么又不说？”

 

“你知道你那晚的气势有多吓人吗！况且，还往我身上套上莫名其妙的怀疑......”

 

“那，那是因为......”

 

总之，我和塞萨尔最终达成了协议，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事，与其隐瞒，不如如实相述。

 

一想到以后能大幅度减少因为误会而带来的郁闷劲，心间瞬间弥漫着欢愉的氛围。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吧？

 

我又补充了一句。

 

“那你以后也别再隐瞒我像要出征这样重要的事了。也别再用不想我费心作借口，因为现在已经行不通了。”

 

“......嗯。”

 

他乖乖地点了点头，我则踮起脚，轻抚着他的后脑勺。在这时，我的心情就像在抚摸哈比一般。

 

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尽了，我转身离开了书房。

 

不知不觉，原来已经到了深夜了。

 

塞萨尔一路送我到正门，在我强烈要求下才停步于此。但他还是严厉叮嘱了护卫要把我完好送回宫去，不得让我损伤一根毫发。

 

 

 

就这样，我返回了我的内宫。

 

踏进卧室的那一刻，我才猛然想起了方才的对话。

 

“是的，你说的没错。”

 

“嗯？”

 

“你说的是正确的！”

 

......所以，我从十年的知己好友那，收到了告白。

 

反应过来这是告白后，滚烫的红晕不自觉地集中在脸上。艾妮甚至还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。

 

我胡乱答复了几句，打消完侍女们的顾虑后，径直走进了房间。

 

我躺在床上，只感到脑中一片混乱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直到我再次睁开眼睛时，已经步入了第二天的早晨。

 

也不知早餐是用嘴巴还是鼻子吃进去的，反正，没嚼出味道。

 

我昨天就那样走了，塞萨尔就怎么想呢？

 

经过了一番纠结，还不容易向我坦白了爱慕之意......会认为被我完全无视了吗？其实，我的意图并不如此呀......

 

要去找他吗？

 

可犹豫了好久，始终想不出与塞萨尔面对面时，我该怎么开口。

 

就这样，两天过去了。在皇宫里，关于塞萨尔又将出征的传闻不胫而走。似乎在被我发现后，塞萨尔就直接不再对外隐瞒了。

 

“好像会准备得很仓促......希望没什么大碍吧。军粮之类的东西，是不是都准备妥当了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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